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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 连 归 来

昌  沧 

 “学习和尊重历史，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。”

这是纪念大连南山拳坊（馆）成立110周年暨功力（拳）武术第二届文化论坛的主旨。

9月6日，来自国内外知名武术家、专家、学者及南山拳坊的中外弟子们参加了论坛。我也应邀来到大连沙河口，参加了这个很有意义的活动。

大连市有关领导及来宾们参观了“百年南山功力武术历史传承展”后，先后发言。大家重点突出了武术作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，我们习练时，应“修心养性、防身健体、卫国保家”，因而“要珍惜、要重视，要传承、要弘扬”。这也是南山武术文化论坛的核心。

茂春大哥  应聘授拳

功力武术文化第五代代表性继承人邓德庆先生作了详尽汇报。他首先简要地回顾了“南山功力武术传承历史”。

他说，功力武术出自少林。是国家确认的129个重要拳种之一。“功力门，不单是门派，而是‘无功不力’，包括很广，聚集多种拳械之精髓”。“始于大宋年代（公元960～1279年），宋代皇帝赵匡胤也练过此拳”。另说，“起于清代道光（公元1821～11851年）年间，它与大连结缘，始于第二代传人“霸州李”茂春先生（公元1879～1939年）”。始祖王绛云（生辛不详），乃“反清灭洋”的义和团义士、总拳师。失败后，避居茂春故乡霸州，因而他得其真传功力武术拳械技艺及崇德品格。

“南山拳坊”是霸州人士、通背拳名师王茂田（公元1883～1955年）来大连，于1909年创办的。他培养了“众多忧国忧民的优秀弟子。他们德艺双馨、卫国保家”。后又以同样目标，成立了“一个爱国进步青年团体──中华青年会”。由开初300人发展到4000多人。他“精湛武艺，博大胸怀，志存高远”。“为了博采众长，更好发展武术事业，特请同乡好友、武林中人称‘霸州李’、‘铁胳膊李’茂春大哥来南山执教、授徒”。12年后，在他与茂春共同努力和大家支持下，又成立了“南山武术研究会”。这次纪念、论谈会就是由这个研究会主办的。

“老道”还俗  享誉京师

邓德庆讲话重点介绍了师祖李茂春先生。

茂春“尚武崇德”的精神，享誉华夏。他自幼6岁，就因病“带髪修行”，成为“小老道”。主持师父见他聪慧好学，就教他识字、诵经、习武。从而培育了他“文武兼修，正直厚德、慈悲为怀”的高尚品格。

后“小老道”成长为“大老道”，身高一米八以上。在井上挑水幸遇恩师王绛云。于是佛、武兼修，十余年来，得其“功力拳械、擒拿格斗和奇功绝技之真传”！他“与师兄弟们交手，从未败过、也未伤人，武功武德，非同一般”！

    他年36岁时，因老主持圆寂，寺内矛盾重重；又遵母遗命，故还俗。开始云游四方，来到京师。即借场亮相，“套套‘短拳’、‘双钩’，演练得‘观众喝彩不断’”！“一口数百斤重的关公‘青龙偃月刀’、三人都抱不动”，他“单臂提刀、两手—合，挥劈自如”，“力大无比，令人叫绝”！以致享誉京师。尤其令人感动的是，他辛苦鬻艺挣来的钱，除吃住等必需开销外，“将盈余周济孤残儿童和贫困同行”。

“师傅神功”  传德授技

以武会友，是茂春先生的“初心”。原则是“互不相伤，点到为止”。他与恒泰交手后，成为知心好友。恒泰传授他“最精湛的太极十三剑”，他也“毫不保留地把地躺双刀、软工鞭及功力拳械演练体会传给对方”。另据民间传说，他曾与著名武术家霍元甲切磋武艺，互传迷踪拳和功力拳。

后到上海，多次应邀比武，“谨慎谦虚，从没败过、也从没伤人，不贪取胜，不让对方难堪”！众口连称“师傅神功”，被誉为“铁胳膊霸州李”，“请其授拳的接踵而来”！

到大连传拳。遇到在大连西岗开大武馆、习鹰爪拳名家孙寿文。孙家师徒来“踢场”时，口是心非地给茂春—鹰爪拳，茂春一见来势不妙，于是“借力使力”，“一个‘反掌’”，打得孙“倒退几步、往后仰”，他随即“一手挡开孙氏众徒，一手扶住孙氏”！令其大为感动。

后来孙氏请茂春到武馆一叙。众徒们抬上“一根‘武馆中最长（丈三）、最粗（碗口大）、最重’的大杆子”。李微笑地说了一声“献丑了”：“用脚尖一勾，把大杆子挑在手中，便‘滑、拿、崩、拔、压、劈、盖、撂、扎’，快如风火轮似地抖了起来；随后，双手一拧劲，折断了大杆！”其众徒鼓掌叫绝，孙也心悦诚服！称李“艺精德高，名不虚传！功夫实属罕见，武功独步天下！”茂春认为“以武会友，互相学习，应义行武林；武有高低，学有所长，反对仗己武艺、不尊他人”。他推心置腹地与孙氏谈武德、去霸气，相互释然，成为好友。孙真诚相邀，茂春在该馆短期传德授艺后，欣然返回。

不图财禄  不做帮凶

茂春先生一向不畏强权，不助纣为虐。他云游到了“六朝金粉、十里秦淮”的南京。在夫子庙文德桥附近设场献技。受到人们“追捧叫绝，收入颇丰”。他仍将盈余送给遗孤和乞讨者。一次正在表演，忽见观众大乱，且听到大呼“救命”。桥下一衣冠楚楚的男子，正向一位姑娘动手动脚，一群仆从，驱打围观群众。茂春立即奔跑过去，吼道：“哪来的坏小子，光天化日之下，如此撒野！”随即狠狠一脚把坏小子踹跑了，护住了无辜的姑娘。仆从们猛冲过来，拳脚相加，茂春则抖弹发力，打得他们屁滚尿流，落荒而逃。

坏小子之父是“前清遗老”。当晚，他派遣家人来道歉，并送来厚礼和重金，诚请茂春先生去公馆教公子、仆从们习武。遭到了断然拒绝！他牢记师训：“艺不可不传，但不能轻传，更不能传于坏人！”

他也遇到有人捎话，叫他“到朝廷神武门去领受差使”。“不是护军，就是近臣”，真是“稀世恩宠，一步登天”。也被他拒绝了！他想起了清廷腐败、从洋媚外、镇压爱国的义和团，决定不做“朝廷鹰犬”！后大军阀段其瑞、退役海军总长刘冠雄、黑社会头目袁文会，以及警察局长阎家琦，等等盛邀，给予重金厚禄，都被他一一回绝。他“一身正气，刚直不阿，不图财禄，不做帮凶，甘居淡泊，潜心习武、授徒”！

慨然应允  国外传拳

可茂春先生也是有区别对待的。在上海，他同美国大力士毕洛先生同台表演、胜出后，又破了毕洛特技──他把一根铁棍弯成圆圈，可茂春三下两下又把它直成铁棍！艺惊四座，毕洛也五体投地。而茂春“未沉浸在欢呼声中”，却拉着毕洛的手，走到舞台中间说：“天下武术是一家！”“天下武林是一家！”

这时毕洛更为他“胜不邀宠、行事低调、容者至诚的大侠风范所感动”，便诚邀他到美洲、欧洲去传拳献艺。他慨然应允。他认为“能把中华武术传播世界各地是一件大好事”。他们签下《协约》，让弟子马金林等6人组成武术团队赴美（另说，由茂春亲自带队前往），开始了美洲、欧洲等24个国家、40个城市的巡演，到处都受到极其热捧，也结识了许多外国武友。历时4载，影响深远，成为“当年武术组团出国的时间最长、所走国家最多的巡演队。在中国武术发展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”。

潜心教学  “铁杵磨针”

“不负前辈期望，潜心教学”。茂春先生在南山拳坊授徒期

间，培养出了大批高足，如邓根立、赵培起、王子章、李振明、邓福财、马金林、赵胜堂、赵福泰、毛金臣及其爱女文贞，等等武林精英。他“不仅传授功力拳械，还授太极十三剑、形意拳、秘宗拳、绵掌拳、查拳、飞虎拳、穆英棍、武松脱拷、燕青十八迭、擒拿格斗等技艺。

茂春对弟子们要求十分严格。就以他对“掌上明珠”的爱女文贞为例：6岁时，父呼“小马驹该上套了！”“慈父马上变成了严师”：“学练时，偏叫她在石板或洋灰地上练！数九寒天，在场地泼水冻冰，让她在冰上练！平时，也在场地上泼水。可学拳练械，最怕的是脚下滑溜。在练滚、翻、摔、跌中，常跌碰得身上青—块、紫一块，甚至胳膊肘都练破皮，都不让停歇！他常说：‘严师出高徒！’或说‘若想在人前显贵，就得在人后受罪’；‘台上一分钟，台下十年功’！刮风下雨，也都得练！在室内练，‘拳打卧牛之地嘛’！让她铭记‘一日练一日功，一日不练十日松’！”

真是苦不堪言！他常以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幼年“铁杵磨针”的故事，来激励她。后来文贞也成了一代宗师。徒子徒孙们名扬海内外。

这次活动的重点，弘扬了第二代宗师“霸州李”茂春先生“技艺精湛、武德高尚”的人生。大会收效颇丰。

参考资料：

1、大会报告及新闻资料等

2、邓德庆、贺志冲主编：《百年南山2019年鉴》

3、任炳义主编：《功．力．剑──太极十三剑和它的历史故事》

4、拙著：《津门一青松──李文贞》